再说鸡蛋花
我在春天写过鸡蛋花,夏天又忍不住来叨叨。 常常说花有四季的好,多普通的小花,四时变化,就看不厌。 而同一种花,生境不同,姿态亦各异。 纵使同一株,你看它今年叶茂,明年花繁,某一日突然被迁,这些,都是看花之趣。 以上,适合蜗居。 年2月 鸡蛋花在深圳是菜花,无所不在,无人不识,我有犹豫要不要说它。大概因为菜,无人惜其好,常被漠视之。这也不奇怪,人多追新猎奇,常对身边美好熟视无睹。 鸡蛋花枝美叶美花美,可目可口可鼻,贱到俯拾皆是,贵又为国花、庙树塔树,是个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好女子。 落叶小乔,不耐寒,冬天要摇落花叶,秃秃过冬。鸡蛋花花美叶美,花期甚长,久看难免疲劳,冬天一秃,倒看出另一种好来。茎枝张曲有致,若生得久些,简直要成妖得道。又名“鹿角树”,小枝多肉,胖如儿指,遂有文曰:“枝必三歧,臃肿而脆”。臃肿一眼得之,脆这一字,我却有感受,有日拉一枝条拍摄,用劲儿不大,却“啪”地断下。那枝粗过拇指,却脆如黄瓜。夹竹桃家的,枝条折断后,伤口流出浓稠乳汁,好似血液,着实让人惭愧。从此每见孩子爬它,必郑重嘱咐:“很脆的,小心。” 鸡蛋花实在是适合攀爬的树,小乔不高,茎干圆润,三歧(其实不懂)地分下去,枝枝桠桠,很好着手,小区的娃娃常在上面玩耍,像猴。 春天一到,鸡蛋花的枝头就活泛起来,好似海棠春睡醒。小指头伸长了一截,细细看是新绿。叶芽很配枝型,像小兽的指甲,尖利猩红。趁叶尚少,可细细看花生成。花序并不直接生于枝,而是从枝顶先抽一葶,葶上再分歧,而后生花,如此郑而重之,像是为花铺设了舞台,这细节,除了春来,很难看清。 说鸡蛋花叶似枇杷,我很怀疑看过枇杷的人是否多过鸡蛋花。鸡蛋花叶大而美,叶色青翠,脉秀而匀,又聚生于顶,夏日有完美的冠形,“亭亭如盖”一词很是妥贴。 至于药用食用,我倒不感兴趣,吃花这事,焚琴煮鹤,我最喜欢女子簪它于耳后,甚风情。 偶结荚,状如羊角,干裂后可见种子,有单翅如鱼尾,数列,整装待发。 年7月 鸡蛋花一旦开花,会见它有很多品种,常见如红花鸡蛋花,亦有粉花。有爱钻研的朋友搜集了各色来展示,我惊讶它变化之细腻,单是中心那一抹黄,少的仅喉间一抹,多的竟黄了大半,这比例变化,让我忍不住戏谑:洋鸡蛋与土鸡蛋。 我最爱的那种,含苞时粉红,盛开后素雅,但若仰视或翻捡落花,会见曼妙的淡粉脉络,那不甘平淡的劲头,若见于女子身上,常被误认为心机。 红花太艳丽,我素来不喜,今日却爱上一株。 我常经的地铁站广用红鸡蛋花,盛开时满树红花扎眼,近两月雨多,花纷纷坠了地,叶却都丰美起来,几树花绿肥红瘦,仅两三朵嫣红浮于叶上,那恰到好处娇俏,让人平生出爱怜。 正好读得元稹语:深叶浅花何所似,薄妆愁坐碧罗裙。(原指浅色花,我强扯为少量花了) 鸡蛋花花可入药,有清热利湿解暑之效,广东著名的凉茶五花茶中有它,识得的人常会捡拾回家,然而园林花常用农药,慎用。 我喜欢捡拾落花,却为其香。鸡蛋花的香亦合其质,浓而不烈,很是温软,欠缺个性,也正因如此,能容得人。捡来的花夹于书中,数日后翻开,那香气能勾出许多回忆,纵困于室中,记忆却随心来去,将那素日邂逅的花一一想来,也是一趣。 我此刻就想起数月前的生态广场,那日几树鸡蛋花花开正好,树上地上都是煎鸡蛋,工人扫了几大冢。 鸡蛋花是夹竹桃科难得的无毒植物,落花可让孩子放心玩耍。有一家三代正花间拍照,母亲费心将花摆成心形,叫来孩子拍照,他们一人举着手机,一人在旁百般逗引,那孩子竟也不笑。突然孩子站起来,拈起花朵扔向空中,花朵飞起时,她笑声清脆如铃。 可那母亲面对残缺的图案,竟然恼了:你怎么这么不听话!! 我想若换作是我,定要陪她把所有花朵扔向天空,我们会一起笑,笑得很大声。 赞赏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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