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浮云似雪

第1卷炉山雪

第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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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飞腿上的擦伤好得很快，不到一周伤口就愈合了。这一周来，云飞被姐姐盯得死死的，再不能去山上乱跑了，只要他稍微走得离家远了一点，姐姐云慕雪就会一边喝斥他，一边把他扯回家来，并威胁他，如果再不听话，就会把他揍一顿。迫于姐姐的压迫，他只好让自己忍着点，等伤完全好了，就自由啦。

每天他等姐姐干完所有的家务活儿之后，就开始跟着她学习。姐姐找出了一年级的课本来，教他们认字和写字。一开始还觉得挺有趣的，后来就觉得学习很无聊了，不想学了，写字的时候总是磨磨蹭蹭的，惹得姐姐朝他们一通大吼才会好一点。谢萍天天都会过来和他们一起玩，虽然她成绩不好，但是总归是她学过的内容，所以也能指导指导云飞和云霞。

现在，天热了，外公每天早晚时候才会去地里干活儿，外婆就经常坐在屋檐下的躺椅上，看几个孩子学习或者吵闹，有时她也当矛盾的调解员。

“谢萍，宇成哥哥白天在家干什么呢？”云慕雪觉得哥哥放假很长时间了，白天却很少见到他出来，但晚上时会过来看一看外婆。

“他上午在自己屋里写字，平时不出屋子，中午吃饭的时候才下楼来。午睡醒来后，就去练武房练武了。”谢萍答道。

“他在练字吗？什么字？”慕雪好奇。

“我也不知道，我听我爸说的。我不敢走进去看，怕他骂我。”谢萍慢吞吞地说。

“好好的，他骂你做什么？”慕雪好笑。

“宇成哥哥不喜欢我的，我妈说让我平时离他远一点，少在他面前晃为好。”说完谢萍无奈地冲慕雪笑了笑。

“你们几个在这里先练着字，我过去看看哥哥写什么字呢。”说完，云慕雪就向大舅家跑去。云飞和云霞见姐姐走了，也就放下了笔，跑到坝子里扯狗尾巴草，卷起来拉着玩。外婆看他们不写字了，也没说什么，只是觉得好笑，她心想：孩子就是孩子，抓到机会就玩去了。

云慕雪悄悄地走到大舅家的坝子里，楼下那两间用做厂房的屋子里，传出来一阵阵地欢声笑语，六七个工人一边工作一边谈笑，里面也传出来大舅妈爽朗的笑声。慕雪本想悄悄地从旁边的楼梯间上楼去，结果还是被大舅妈给发现了。她问：“慕雪，你做什么呢？”

“我去楼上看看哥哥，听谢萍说他在练字。”慕雪只好如实地回答。

“谢萍又跑过去找你们玩啦？她爸爸让她在家写作业……”

慕雪往楼上跑去，大舅妈后面说的话她也顾不上听了。走到宇成哥哥的房间，只见门开着，她悄悄往里看了一眼，见宇成哥正专心地照着一本唐诗字帖临写毛笔字呢，宽大的写字桌上铺上了笔墨纸砚，在旁边小桌子和沙发上，摆着好几十张写过字的宣纸。

“慕雪，你过来有事吗？”宇成哥见到她，并未停笔，一边写一边问。

“没什么事，听说你在写字，就过来看一看呗！”慕雪说着走到桌子旁边观看，宇成哥练的是楷书，写得很漂亮。

宇成见她看得认真，便问她：“你想学写毛笔字吗？”

“有点想学，不过看起来挺难写好的。”慕雪说。

“是挺难的，要练好几年，字才能写得漂亮，你看，现在我的字写得如何了？”

“比去年好多了，我看今年过年贴的春联就不用买了，你写春联完全没问题啦。”慕雪说。

“好主意，过年的时候我就来写春联吧，我觉得应该不比买的春联上的字差多少，哈哈。”宇成自信满满地笑了。

他将写完的那张宣纸移开，轻轻地放到旁边的小桌子上，怕墨染花了字。又重新铺开了一张纸，对慕雪说：“过来，我教你写几个字！”

慕雪走过去，拿起毛笔，哥哥耐心地教她如何握笔，如何运笔，讲解了一些基本的知识。然后让她写“一”字，她照着哥哥说的写，可是“一”写了好几个，都是弯弯曲曲的，越看越不像个字了。她想起来前几天教云霞写“1”字，她写了几页纸，“1”还是弯曲的，今天，宇成哥教她练毛笔字，同样也是写“一”字，写了十几个都还是弯的。想到这里，她就忍不住笑了。宇成哥问她笑什么，她就把心里想的向他说了，宇成听了也忍不住笑，还说：“看来，‘一’字都不好写啊！”后来，哥哥就手把手地教她写了几个字后，慕雪再写时，就觉得好写多了。又练了几个字，慕雪觉得手腕酸痛，就放下笔，不练了。

宇成看慕雪不练了，自己便又重新拿起笔，换了一张宣纸，接着临写唐诗。慕雪挨个儿看哥哥写的那些诗，一边看一边读，觉得很有兴味。

“哥，你写这么多字，手腕不痛吗？”慕雪问。

“练久了就习惯了，写字能静心。”宇成一字一句地说。

“哥，你这里有没有什么书可看的？”

“有一本《三国演义》，你拿去看吧。”

“有《红楼梦》没有？”

“你从哪里知道《红楼梦》的？我不爱看那种书，没有的。”

“上学期，我来你屋子里找书看，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了，就把你的高中的语文书拿去看了，里面有一篇课文名字叫《葫芦僧判断葫芦案》，节选自《红楼梦》，我觉得挺好看的呢。”

“你们女孩子可能喜欢看《红楼梦》，男孩子没几个愿意看的。”宇成轻蔑地说。

“《三国演义》写的内容是什么？”慕雪问。

“一群乱世英雄的故事。”

“一看，就是你们男孩子喜欢看的书，肯定又是打打杀杀的。”慕雪也轻蔑地说，当是对哥哥刚才的反击。

宇成一听，笑了笑，没再说什么。但他还是把那本厚厚的《三国演义》从书柜里拿了出来，给了慕雪。

慕雪接过书，翻了翻，一看这书就是在书摊租的那种，书页都已经发黄了，还有一部分已经卷了边。

“哥，这书是你租的吗？”

“是，不过不用还了，已经过了还书的日期了，我也不想去退押金了，所以现在就是我的了。”

这时，云飞和云霞也上楼来了，看到哥哥在练毛笔字，都觉得好奇。谢萍远远地站在阳台上，没有上前来。

“姐姐，外婆让你回去煮中午饭了。”云飞说。

慕雪一听，拿着书，起身回去了，只听宇成哥对云飞说：“飞飞，来，哥哥教你写毛笔字！”

慕雪捧着书回来，心里挺高兴的，虽然《三国演义》不是她喜欢看的那类书，但是有的看总比没有看的强。她的枕头底下，放着一本《故事会》，没事的时候她就会拿出来看，翻来覆去的，看了不下几十遍了，全书的内容差不多都能背下来了。一看这本厚厚的《三国演义》，就够她看好长一段时间了，况且也不用着急还给别人，可以慢慢地看，细细地读。一想到这里，她就跟捡到了宝贝似的，忍不住在心里偷着乐。

外婆见她回来，问她手里拿的什么？她说是一本《三国演义》。外婆笑了，说：“你能看得懂吗？那是一本文言小说，还是四大名著呢。

慕雪说：“我翻了一下，应该大部分都能看懂。”

那天，吃完午饭后，慕雪连午觉也不想睡了，就抱着《三国演义》认真地读了起来。里面有些字不认识，她就查字典，查字典挺麻烦的，有时候她也不想查，想着跳过去算了，但是心里又总放不下，怕理解错了意思，影响后面的内容，还是得查。有些文言语句也看不懂，她就尽量猜，猜不出来的，她就找个本子写下来，到时候去问外婆，外婆也不明白的，她就去问宇成哥，宇成哥就会仔细地和他讲解一番。慕雪想，这个暑假有了这本《三国演义》，她的日子就好过多啦，这本书在她心里，就像灰暗的天空有了一道光亮，每天她干家务活儿的速度都更快了，只为了节省些时间来读书。午觉也根本不睡了，全用来看书了。晚上开灯看书会被外公骂的，说她浪费电，所以晚上她就不能再看了。

但晚上轮到她照顾外婆时，书中有不懂的地方她就会问问外婆了，比如“为什么整部书里写的全是男人，几乎没有什么笔墨来写写女人呢？”

外婆回答她：“在古代，一直是男尊女卑，能够在书中留名的，都是男人。女人只能在《烈女传》之类的书中出现。”

“《烈女传》是写的什么内容？”慕雪好奇地问道。

“是介绍古代妇女事迹的传记性史书，大都是歌颂古代妇女的高尚品德、聪明才智等。”外婆说。

“你看过《烈女传》吗？里面都有写谁呢？”慕雪又问。

“没有看过，我们年轻的时候，正是“破四旧”的时候，看不到这些书，但是听说过，好像《孟母三迁》的故事就出自这本书。”

“《孟母三迁》讲的是什么故事呢？”慕雪紧紧追问，难得外婆精神好，愿意和她说起这些书中的事情来。

外婆将这个故事从头到尾地讲给她听：“有一个叫孟子的孩子，他小时候家住在墓地附近，孟子就学大人祭拜、办理丧事。他的妈妈看到了，就带着孟子搬家了。搬到市集旁边去居住，孟子又学商人做生意，他的妈妈看到了，也觉得不好，就又搬家了，后来搬到了学校附近居住。孟子就开始学守规则、懂礼貌、喜欢读书。孟子的妈妈看到了，很满意，说这才是孩子应该居住的地方。”

“学人家办丧事是不好，但是学做生意为什么也不好呢？”慕雪觉得很奇怪，会做生意会挣钱，生活就会过得很好，这难道不好吗？

“在古代，人们都认为‘万般皆下品，唯有读书高’，做生意不好，还不如当农民好呢。”外婆解释道。

“这个妈妈搬家这么容易，孟子的爸爸也不管吗？不是说古代都是男人做主吗？”慕雪又问。

外婆看了慕雪一眼，有点不耐烦了，没有回答她了。慕雪等了一会儿，看外婆没有回答她，也没再问，只是脑子里自顾自地还在想：也许，孟子是个孤儿吧，这样他妈妈就能做主搬家了，可是即使孟子是孤儿，他还有爷爷奶奶呀，爷爷奶奶能不管，让他们随便搬家么？搬个家是容易的么，能够想搬到哪里就搬到哪里？

又过了好几天，云飞的腿完全好了，可以到处去玩了。每次他们几个出去玩，慕雪都会嘱咐他们，小心一点，不要去坎上爬上爬下的，也不要去爬树，不然还会摔的。如果想吃树上的李子、梨子等，告诉姐姐，姐姐爬上去给你们摘来吃。

七月了，气温越来越高，一天中早晚的时候凉快些。门口那棵李子树上，已经没有多少李子了。这些果子在还没太熟的时候，就被几个孩子摘来吃，真到了果实成熟的时候，却没有几个果子可摘了，所以他们觉得李子不太好吃，味道是酸涩的，不如梨子好吃。

这天早上，慕雪一大早起来，把鸡和大白鹅放出了圈，又捡到了几个鸡蛋和两个大鹅蛋。外婆说，把这两个大鹅蛋给大舅家送去，这是她给她的大孙子宇成吃的。只因这大鹅蛋并不是经常会有的，这几只鹅也是随性得很，想下蛋就下蛋，不想下蛋就没有。有时候隔天会捡到两个，有时候好多天都捡不到一个，真是奇怪，外公一直怀疑这鹅是不是把蛋下到山上或者水塘里去了呢？

慕雪也觉得外公的怀疑可能是对的，她去池塘边的时候就格外留意，看有没有鹅蛋。这天早上，她跟着鹅到了池塘边，看它们迫不及待地跳进了水中，伸着长长的脖子朝天叫了两声后，就畅快地喝起水来，喝饱了，就在水里游来游去，它们沿着池塘边游，还不时地用扁长的嘴去戳几下池边的草丛，不知道在翻找些什么。

慕雪看了一会，发了一会儿呆，准备起身去煮早饭了。她像平常一样，向李子树上看了一眼，突然一阵风起，吹得树叶晃动，她居然看到了树顶上还有几颗大李子，这几颗李子表面都泛黄了，说明它们已经很熟啦。她笑了，想着：平时这树上的李子都被我们摘得差不多了，剩下的李子都是小个儿的了，没想到在树顶上枝叶繁茂的地方，居然还有漏网之鱼呢。

云慕雪记好了李子的位置后，毫不犹豫地立即就爬树，这树她爬了好多年了，每一脚应该放到哪里，她都轻车熟路的，很快她就爬到枝干的顶端了，再往上就是小枝桠了，她怕小枝桠承受不住她身体的重量，可是这隐藏的李子却在最顶上，她必须扶着枝桠慢慢将它们往回拉。一步一步，小心翼翼地挪到了那成熟李子的枝桠下面，慢慢地往回捋，终于被她够着啦。

让她欣喜的是，这根枝桠上的李子比她之前看到的还要多呢，它们长在一处，一个紧挨一个，她看了一下，有十几个呢。她将衣服在腰间卷了起来，把李子一个个摘下来，放进去，然后转身准备慢慢地下去。

这时，居高临下的她，看到李子树下的深草丛中，有一些白色的东西若隐若现。云慕雪他仔细地看了看，突然就高兴起来了，猜她看到了什么？原来是一窝蛋，蛋的个儿并不大，绝对不是鹅蛋，看着像一堆鸡蛋呢。李子树长在池塘边的坎上面，坎下面是一些乱石和蒿草，平时没人进去的，怕扎着脚，也怕有蛇虫之类的出没。但是人不进去，鸡还是经常进去找虫子吃的。

以前她就听外公说过，有一年他家的鸡在家里下蛋很少，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。后来有一天，那只母鸡带着一窝小鸡回家啦，原来它把蛋下到了山上，还自己把小鸡孵出来，带回家来了，这件事让大家都觉得很是惊奇。慕雪想着，这里出现了一窝鸡蛋，肯定也是一样情况吧。

她兴奋极了，下树后把李子放到一边，都来不极去品尝成熟李子的甘甜，回家拿了个竹篮子，赶紧跑进乱石草丛中，去捡鸡蛋。一共有六七个，她觉得蛋的壳较软，好像又不像鸡蛋似的。她端回去，高兴地告诉外婆。外婆看她一脸兴奋和惊喜，便问她从哪里得来的蛋？她就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外婆。外婆说，赶紧把蛋放回原处去吧。慕雪不解，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
外婆说：“你先放回去，回来我再告诉你。”

慕雪不情不愿地端着那窝蛋，重新走回乱石草丛中，将蛋一一放了回去。出来的时候，她将李子装进了小篮子里。

回家后，她去问外婆：“现在告诉我吧，为什么要将鸡蛋放回去呢？我们早上可以煮来吃啊。”

外婆笑了，问：“你看那个蛋了吗，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同？”

慕雪想了想，说道：“感觉蛋壳有一点点发软，没有鸡蛋壳那么硬。”

“这就对了，那不是鸡蛋，是蛇蛋啊！”

“啊！啊——”慕雪本能地将手里的篮子扔了，大叫起来。天知道，她是最怕蛇的了啊，只要一想到蛇，都能将她吓个半死。

记得有一年，她去山上给外婆挖蒲公英，在一处岩石的夹缝中，有一棵长得十分嫩绿又大的蒲公英，她伸手一拨，发现了盘成一圈的一条蛇，没见到蛇头，只是蛇身子，它可能正在晒太阳呢，蛇的颜色和石头很相近，远看都看不出来。云慕雪反应过来那是蛇之后，“哇——啊——”地大叫，将手里的筐子胡乱一扔，就飞快地跑开了。她一直跑，见到土坎就跳，遇到山坡就爬，她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，反正就是跑得飞快，希望离蛇越远越好，不知道的人，还以为那条蛇在后面追她呢。其实，那条蛇可能也被她吓得够呛，早钻进岩石缝里去了啦。

从那以后，她就再也不去那地方了，每次都绕着那处岩石走。虽然她也知道那蛇不会一直在那里，但是她已经有心理阴影了，不敢离那儿太近了。现在听外婆说，那些蛋是蛇蛋，想着刚才手里拿过那些有蛇的蛋，心里害怕极了，那条大蛇会不会当时正在远方看着她呢？太危险啦。

外婆安慰了她几句，让她把李子捡起来，说难得还有这么些个李子能长到成熟。她洗了李子，尝了一颗，真是太甜了，原来这才是李子真正的味道啊，以前吃的那些都是没熟的。

吃早饭的时候，慕雪把李子装进碗里，端到了桌上，云飞和云霞也说，李子原来是这么好吃的呀。外婆说：“你们一人吃两颗就够了，剩下的给宇成哥哥拿去，让他也尝一尝。”

吃完早饭，慕雪去给宇成哥送李子，上了二楼，遇到大舅，他满脸凝重。大舅让慕雪将李子放在阳台上就行了，慕雪问：“宇成哥呢？还没起床吗？”她看着哥哥的房门紧闭着。

“昨天他去学校看了成绩，下午回来就把自己关进屋里，到现在都没有出来，昨天晚上也没有吃饭。”大舅叹了一口气，说道。

慕雪心里有点明白了，估计哥哥高考失利了。

她心里也很不开心，她一直以为哥哥考上大学是没有问题的，哥哥也很爱学习，成绩应该也不会差的。如果考不上大学，哥哥该去干什么呢？这个问题，好像大家都没有想过，因为大家一直想的是，宇成哥一定会考上大学继续读书的。

慕雪回去将消息告诉了外婆，外婆也是一脸地惋惜，但是随即又说：“这次没考好，也没关系，可以复读再考嘛。如果不想读书了，就考虑先成家。”

过了一段时间，外婆找人给宇成哥相了一门亲，对方家有两个儿了，一个女儿，女儿最小，去年高中毕业了，也没考上大学，是一个亲戚给介绍的。对方父母对宇成哥家的条件挺满意的，说过几天就过来家里看一看。到了那天，慕雪早早地就扶着外婆去大舅家候着了，快中午的时候，对方来了三四个人，女孩子很文静，长得也清秀，不怎么爱说话，年龄也是十八九岁的样子，与宇成哥倒是挺合适的。但是那一天，宇成哥却悄悄地跑到山上去了，根本没回家来相亲，大舅去找也没找到他，后来这亲事就算黄了。

相亲的那天，宇成哥跑出去了，大舅没有找到他，但是黄昏的时候，云慕雪去赶大白鹅回家时，却在炉山西边的土路边见到了宇成哥，那时正是夕阳西下时分，白天的暑气逐渐消散了，天边的云彩被夕阳染红，宇成哥坐在一块大石头上，面朝夕阳，很落寞的样子。

“哥，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？大舅找了你半天呢。”慕雪对哥哥说。

“我在山上看到了，故意躲着他的。”

“为什么？你不想相亲吗，那个姐姐我看到了，长得挺漂亮的呢。”慕雪向他报告着细节。

“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成家了，我不甘心啊，梦想还没有实现呢。”慕雪看着哥哥凝重而严肃的脸，有些似懂非懂。

“慕雪，你想上大学吗？”宇成一眨不眨地看着夕阳，问道。

“当然想了，但是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呢。”慕雪有些发怔。

“想上大学，你就要认真努力地学习，只有考出高分来，才能实现大学梦。你现在的学习成绩很好，人又很聪明，如果肯努力的话，以后肯定能够考上大学的。”

“你这次高考，分数差得多吗？”

“还没有上线呢，早知道这样，就应该早点努力，现在伤心难过都没有用了。”宇成悲伤地说道。

“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？我听外婆说，你如果还想读书，可以复读一年，再考。”

“嗯，我下定决心了，准备再复读一年，再考一次试试。”宇成坚定地说。

“所以，你才躲起来不相亲的吧？你可以早点告诉大舅你的想法，就不用相亲啦。”慕雪笑他。

“之前一直没有下定决心，因为复读也很有可能考不上的。今天我在山上躲了这半天，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，刚刚才下定了决心的。”宇成说。

哦，哦，原来是这样。慕雪看着满天的夕阳，绚丽无比，真是美极了！

“哥，你看这天空，是不是特别美？我经常过来看夕阳和晚霞的。”慕雪深深地迷恋天空中的云彩。

“是啊，这是大自然的美景！我们站在这炉山这顶上，居高临下，才能看到这么壮观的夕阳。”面对此情此景，宇成突然想起两句诗来，便随口念道：“夕阳无限好，只是近黄昏。”

慕雪说：“这诗句好，很符合现在的场景呢。”

“《三国演义》你看到哪里了？我们来聊一聊吧！”宇成突然对幕雪说道。于是，兄妹二人以这如诗如画的夕阳为背景，又讨论起了三国中那整日里打打杀杀的英雄们来，整部书中英雄无数，慕雪最喜欢的英雄人物是赵云……

（本节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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