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家的味道

老家院子低洼地被父亲挖了一处小池塘,挖上来的泥被整理成一圈菜地,一年四季各种时令蔬菜轮换着种,小菜园被母亲打理井井有条。母亲还在院子里养了十几只鸭子,菜叶剩饭喂鸭子,鸭子下蛋,偶尔也杀一两只,每年春季再补鸭苗,如此循环。但自从儿子常到乡下小住后,鸭子的数量明显减少。

家里老二今年6岁,跟奶奶亲,一到周末就嚷嚷着要去奶奶家吃鸭大腿。由于在一岁三个月的时候手臂被大面积烫伤,治疗、植皮、康复治疗期长达一年多,身体显得比同龄人单薄,胆子也小。但是一到乡下却显得生龙活虎,对去乡下奶奶家执着而兴致满满,每到周末第一个电话必定打给奶奶,有时候,在床上;有时候,在吃早饭的餐桌上。有时候,他打给他奶奶;有时候,他奶奶打给他。

收拾收拾11点钟左右到家,刚到院门口就闻到一股鸭肉的清香,中午少不了一大盆鸭肉,两只大鸭腿一定是儿子的专属,一边迫不及待地爬上桌,一边嚷嚷着,“我最喜欢吃奶奶家的鸭大腿了”。母亲在一旁美滋滋看着儿子那歪着小脑袋撕扯鸭大腿的模样,一脸的满足。我却在担心,不知道下次哪只鸭子又要被儿子祸害掉。

老家的鸭肉也着实香,每次市场上买回来总烧不出那个味道,儿子是识货的。把儿子丢乡下后,我忙我的,到星期天晚上再去接他,这中间一般是不会有电话打来,仿佛在我们的时空中消失了一般。有时候会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去乡下,时间一长,儿子必定会没精打采。每次感冒,送到乡下三五天必然会好。用母亲的话说,城里的楼房不接地气,而我更心痛那一帮鸭子。

现在吃饱饭早已不是问题,但是每次回家,母亲依然会烧一桌子她认为最好的端上餐桌,有时候她就静静的看着你吃,时不时夹一块放到你的碗里,生怕你吃不饱,吃不够。每次去接孩子回来,顺带一袋子菜,春天雷笋、苦麻叶、马兰头……;夏天的辣椒、茄子、甜玉米……,一把一把洗净,塞得满满一袋子。有父母在的老家就像一个宝藏,那里有品尝不尽的美味,无限美好的回忆,源源流淌的温情。

母亲这一代人曾经经历的苦难是我儿子体会不到的,母亲常常念叨,现在的人真是幸福啊,要吃什么有什么。那个年代一碗米汤鸡蛋花就是最奢侈营养早餐。天蒙蒙亮,稻草起锅烧起,两尺半大锅,半锅水烧开,倒入全家两顿的米粮,用勺子搅拌几下防止沉底,大火煮制七八分熟,青边大碗,一个生鸡蛋用筷子打碎,舀上一勺滚烫的米汤,慢慢地边倒边打,乳白的米汤冲击着鸡蛋液,金黄而柔软,米香夹杂着鸡蛋的清香,弥漫着整个清晨。满满一碗米汤鸡蛋花就做好了,放上些许白糖,再扣上一只大碗,摆放在灶台边。有时候是一碗,有时候是两碗。父亲早起干农活回来,端走一碗,另外一碗,我和弟弟分着吃。那香滑甜蜜蜜的味道,至今难忘。在我的记忆里,却从未见母亲喝过。

父亲肯干,母亲手巧,在那个粮食匮乏的年代,我却没有饿肚子的记忆。母亲总能变着法的给我们弄些吃的,早上米汤里控净米粒后,调进半碗面粉,放进菜叶,稠稠的一样能填饱肚子,有时候还能吃上麦壳饼,再后来是菜油煎的小麦韭菜鸡蛋饼。衢州乡下早年是种麦子的,现在已经鲜有了,新的麦子下来,还没来得及磨面就煮上一锅麦粒饭,糯香而有嚼劲。麦子磨出来后,疙瘩粿、手工面、小麦韭菜饼,常常在我的脑海里盘旋。

如今这些都成为了回忆,母亲让我时常想起儿时米汤蛋花的味道;也是因为母亲,将来儿子也一定会时常想起奶奶,想念奶奶做的鸭大腿的味道。

柯城作协第期

主编:李建华

执行主编:刘美芳

责任编辑:毛华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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