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茶叶炒鸡蛋》

盛忠民

那盘菜一端上来，便闻到一股清香的味道。似曾相识。好像在春天山野之间闻到过的，又像是在朋友的茶馆之中闻到过的。反正是一种熟悉的淡淡的香味，一种沁入心扉的香味。

我喜欢美食，喜欢大鱼大肉，但吃多了油腻，总喜欢再来点绿色的蔬菜，尤其喜欢一些清淡的，爽口的叶子菜，甚至喜欢带点苦味的野菜，以便冲淡那些吃进去的油腻，让自己的胃能够平衡一下。

我曾写过一篇《芥菜心》的文章，说的是春天了，我喜欢吃芥菜的心。春天来了以后，一些蔬菜要起心、开花，芥菜心就是芥菜在起心以后还没开花当中的芯。芥菜心有些苦，许多人不喜欢吃，但那苦味入口清爽，我就喜欢那种微苦的味道。其实芥菜心真的苦，老家人叫苦芥菜。吃在嘴里，真苦。吐出来，还苦。不喜欢的人如是说。许多人吃了以后连忙会喝点茶水漱口。

想到茶水漱口，压压那种苦味。又望着桌子上洁白盘子里，青黄相混散发着淡淡香味的菜肴。才明白，这样的香味，既熟悉又清远的原来是茶叶的气息。这么一来，香味吸入鼻孔，就好像不知从哪里飘来的古典乐曲，丝丝入耳，整个人身心都非常乐惠了。看着这青黄相混的色泽，随着馨香沁入心脾，入我心田，我的食欲一下子被勾了起来。用筷子夹起一瓣被鸡蛋裹着的茶叶片，送到鼻子前闻一闻，和着清香，轻启嘴唇，微微咬入嘴里。茶叶的清香加上鸡蛋的鲜味，一股从来没有的爽心味道，滑入喉咙。虽然味道有些微苦，但苦得适中，苦得有分寸，就像在你意气风发之时，有人对你提出合适的忠告，让你适可而止。

一边品尝，一边听着主人讲菜品。才知道这菜很土，土得方便，土得简单。名称也老土，就叫茶叶炒鸡蛋。采来新鲜茶叶（最好三、四个叶片）洗尽，加少量盐浸泡一会。拿来鸡蛋，最好土鸡蛋，土鸡蛋蛋黄纯真，打碎在碗里搅拌均匀。捞起茶叶跟打好的鸡蛋拌在一起，然后放入烧热的油锅里。用筷子滑散，等蛋液凝固即可盛出上桌。

主人继续她的菜品经，我不停地用筷子夹起往嘴里送。虽然我喜欢，但也有朋友说，不喜欢，太苦。我对着他们调侃，说他们的命苦。主人似乎不以为然，说着这茶叶炒鸡蛋的妙用。清热解毒，降血压、降血脂，软化血管等等。最后那些对这茶叶炒鸡蛋，抱着敌意的朋友，竟然也慢慢地品味起来。到最后一盘不够，还让主人再添了一盘。

许多野菜几乎都带有一丝苦味，有的经过加工烧煮去了苦味，有的虽然去不了苦味，但却没有了那种涩苦的难受味。就像芥菜芯虽然苦味还在，回味却不错，只是少了些许香味。而这道茶叶炒鸡蛋，味道苦中带微甜，在少量盐味的中和下，苦得纯真，苦得清爽，再加上茶叶独有的清香，让人回味无穷。茶叶，土鸡蛋。一种原始的山野味道扑面而来。（图片来自网络）

吃玩在富阳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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